一生一世:白摩花开,心似琉璃,身似菩提 142

伍家格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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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幻姬的‘不愿意’中,花探将千离寝室旁边的房间给收拾布置出来,最外间是小厅,玄屏隔开了书房与小厅,书房的里间是寝房。

    因为没有布置女子闺房的经验,花探将幻姬的房间照着千离的摆设布局弄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连珠帘上的小雕花用的也是分毫不差。他觉得,幻姬殿下看到必然要赞他的用心,照着帝尊的来,她可是不能挑出瑕疵的阙。

    “花探真君可是在布置新房么?”

    听到幻姬的声音,花探立即转身行礼,十分恭谦的回答,“正是在给幻姬殿下布置寝房,殿下看看,可还满意吗?”

    给她的?孤!

    幻姬朝四处看了看,其实没什么可看的,一眼看去,熟悉感扑面而来,就像是天天都住着一般。朝旁边的房间看了眼,问花探,“为什么要布置在帝尊的房间旁边呢?”不觉得太近了么?而且,若是要给她安置寝宫,不该是一处独立的宫殿么?在坤雲山或者南荒,哪怕是在星穹宫,各处主人皆是为她准备单独的宫殿,千辰宫虽然有自己的规矩,可也不该是在帝尊的寝宫里给她一间房吧,忒不阔气了,一点儿不像帝尊的风格。

    “花探真君的眼中,我和帝尊很相似么?”

    “嗯?”花探不明所以的看着幻姬,“花探不懂殿下的意思,还请殿下明言。”

    幻姬看着房间里的布置,帝尊的房间如此摆设自然有一番他的大尊之气,可她的房间不是她住么,女子的房间多为温馨柔和,简洁大气是好,可对她而言未免过于有强硬清冷之感,不合她的身份。幻姬还没说话,一道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本就是一间拿来做做样子的房间,讲究甚多干什么。”

    幻姬:“……”

    做做样子!

    花探:“……”做做样子?!

    千离从门口走进来,目光投在幻姬的脸上,“像我不好吗?你的意思是,本尊配不上你?”

    什么!

    幻姬很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帝尊哪里会配不上我,要说起来,也是幻姬我无用,只能仰望帝尊才是。帝尊乃三十三重天里战名赫赫的尊神,幻姬要跟随帝尊修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华天之下,哪里有他配不上的女子。何况,他们之间怎会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既是夫妻,就是同等的,不分高低贵贱,不分彼此。思来,帝尊说这间房是做做样子,言下之意她往后仍是和他起居在一起么?此房间,是布置来给人障眼的。

    嗯……

    想想也是,夫妻怎可分房睡。

    如此,幻姬甚觉千离多此一举,寝宫旁人进来不得,为她装模作样的布置一间房出来有何意义呢?在他人看来,俩人依然住在一个宫里,门关上,睡不睡在一张床上谁又能知晓?委实有些画蛇添足的意味,像是为了避嫌而故意为之,反会叫旁人越发好奇。为了让自己显得不矫情,幻姬觉得应该拿出自己的态度,帝尊让花探真君布置新房出来给她睡,定然是为她的名声考虑,自己的清白她当然在乎,可既然与他有了夫妻之间的亲密,再折腾这些形式她以为就过于虚伪了。他们还没有举行婚典不假,可真心在一起的两人何须这些俗世辅证,帝尊素来就不是个在意旁人眼光的人。她,亦不想当一个扭扭捏捏不大方的女子。而今每日与他同食同眠,她已习惯。若想要名正言顺,必然需要一场大典来昭告四海八荒他们的关系,可这种事情叫她一个女子如何好意思开口提出,只能等他与她提及了。想必在帝尊的心里,眼前救舞倾公主比任何事都重要。对于名份何时确立,她并不在意。

    “其实不必叫花探真君多此一举的。”他这么做,若不是她晓得他的好意,都要误会他是不是嫌弃自己了。

    在幻姬看来,隔壁这间倒不如学星穹宫的。世尊和世后的房间隔壁曾经收拾出来给小毛球睡,那时他还小,不方便离父母太远,而他们的孩子还不晓得何年何月降生,房间收拾出来也是空着,何况小宝宝的房间她想自己来布置,花探真君弄出来的不适合她住,就更加不适合他们的宝宝了。

    千离表情略有无辜的看着幻姬,“是他主动提出的。想分开我们。”

    幻姬转头看向花探,他要分开她和帝尊?

    因为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建议,花探真君一个字都辩解不出来的对着幻姬低下了头。帝尊出卖人也忒干脆了,虽然是他提议的,可他若不同意,他也不敢如此干嘛,殿下淡淡一句话就让他把责任都推自己头上来了,活像他见不得他们恩爱

    故意要破坏一般。

    见花探低头不语,无声的认错,幻姬反问千离,“你倒是同意了?”花探提议,可他不能否定么,千辰宫里谁还敢逆着他的意思办事?

    “他说为我们好,此等心意,你叫我如何不允。”

    花探:“……”

    帝尊,这么多年,多少人为了你好的建议都可装满千辰宫了,你怎么一个没听,偏偏到他这里,让他和殿下分房睡就听了呢?听就听吧,结果布置出来的房间在他眼中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他倒也默了,无权无胆说什么。帝尊和幻姬殿下俩人情深意浓当是极好,房间弄出来他也有个借口对外敞着嗓子说话,信不信是别人的事,但他的底气有了啊。可帝尊在幻姬殿下面前装纯良是怎么一回事?一番好意过来,他反而成了坏人。

    幻姬皱眉,“好意?”说着,看向花探,让夫妻俩人分房睡觉是好意?

    幻姬的声音很轻,若是别人如此说话,听者大概笑笑就过去了,可幻姬自幼养成的尊贵之气让她即便是轻轻低语,也带着莫名的威仪感,花探忍不住心尖紧了下,觉得有必要解释。

    “幻……”

    “他怕你日日亲近我,会痴迷得不知所然。”

    花探:“……”帝尊,我不是这个意思。

    幻姬莞尔,“怎会。花探真君多虑了。”帝尊虽好,她和帝尊的关系虽好,但自认到不了为他迷失分寸的程度,红尘情爱本就不是她追求的东西,只是帝尊予她的情,她不反感不排斥,甚至感动至心,故而不想婉拒。为男子放弃自我,她以为那便不是幻姬了。君子相交,有淡如水则长久之说;她以为,情人之间也是同理,若迷失了自己,那份情又怎可走得长远呢?

    对千离十分忠心的花探听到幻姬的话,微微皱了眉头,殿下言中的意思是,她不会对帝尊用情么?帝尊对人是冷酷毒舌了些,甚至对她也有过不怜香惜玉的时候,可从往至今来看,帝尊对她算得是各众女子里最用心最体贴的了。不管千辰宫外的人觉得帝尊有多高傲难近,在他的眼中,帝尊是任何人都不可亵渎不可怠慢的,哪怕她是来自娲皇宫的殿下,若是对他们的帝尊不够真心,不够用情,倒不如不要惹帝尊入那十丈红尘里受苦。情有多累,看看世尊和世后的过去便晓得了。世尊入佛陀天的路,他不曾看到,无法言说。可帝尊经历过什么,他不能说全部看尽,却也随他厮杀过半程征途,其中的残酷,他看在眼底,记在心底。如今帝尊在佛陀天里过得日子惬意悠然,她来了,他变了。若她撩了一池春水却没能善待帝尊,他是断断不会原谅她。

    千离的目光淡淡的划过幻姬,又掠过花探的脸,一字未说。

    恍然间,幻姬想起千离早饭过后便去西隅殿,遂问,“帝尊,舞倾公主还好吗?”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他一直不让她进西隅殿見舞傾,是怕她瞧了舞傾的模樣而难过?

    千离极淡的应了一声,“嗯。”

    摸不准千离情绪的幻姬猜测着是不是因为麒麟上神还没有回来所以他担心十四公主,看上去平静的情绪似乎低落了不少,主动走到他的身边,“若是帝尊不忙,我陪你到园中逛逛吧。”

    看了眼幻姬,千离转身走出了寝宫。

    艳阳高照,阳光笼着身子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热。幻姬陪着千离走过绿色藤蔓盘绕的长廊,穿花过草,走进寝宫前的花园小凉亭,四周的翠绿让刮进小凉亭的风都带着一股子清凉,颇为舒爽。

    幻姬原以为陪着千离走走聊聊能让他的心情好些,不想千离到了亭中之后坐到老仙藤椅上阖了眼睛,叫本来就不知说什么才好的她愈发不知该如何做了。想到在星穹宫里见到世尊和世后相处的方式,幻姬觉得她可以稍微学一学。世后在世尊看书的时候会在旁边嗑瓜子,时不时品评一下最近吃到的吃食哪些味道不错。说着说着,世尊就会将目光从书上移到她的身上,跟她说话,说得多了,会招手让世后去他的身边,两人不几下就亲昵上了。

    只是……

    世后的世尊烧得一手好菜,脾气更是温和有名。她的帝尊,烧菜不会,说话太毒,若是在他休息时嗑瓜子、弄动静,招来得怕就不是他的亲昵而是弹指一挥了。同样是尊神,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幻姬再想,她还见到过世后故意去打扰睡觉的世尊,坐到他的腿上,闹醒他陪自己玩,人家世尊可是十分乐意陪自己的媳妇儿。如果……

    幻姬的目光落到浅寐的千离身上,她若是吵醒帝尊陪自己玩,结果是什么?

    算了,还是不要

    犯险。

    这不行,那不可,幻姬决定自己摸索和帝尊的相处方式。她不能像世后姐姐那样对自己的夫君放肆,温和的行为应该不会让他不悦,麒麟上神不就叮嘱过她么,对帝尊,要柔情似水。

    幻姬走到千离的身边,想着他许是倦了,抬起手想给他捶捶肩松松筋骨,手刚要落下,想起南荒天瓖公主献殷勤的结果。

    等一下。

    她还是再想想,万一帝尊不悦,将她震飞,岂不难堪。

    亭中只放有一把老仙藤椅,这一点幻姬倒能理解,他独来独往惯了。可莫非要她在亭中站着看他睡觉?看看椅边的桌子,又看看千离,幻姬走不妥,留也不妥,学世后更不妥。最后无法,倒是拎着胆子轻轻坐到千离的腿上,小心翼翼的注意他的脸色,谨防他忽然将自己扔出凉亭。幸好,她坐下之后,他半点不悦都没有。幻姬微微一笑,缓缓的贴入他的怀中,一只手趴在他的胸口,一只葱白纤手轻轻抓着他的腰带,什么话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千离一只手抬起,搂上了幻姬的腰肢,眼眸依旧闭着,却让幻姬安了心。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不再担心是不是会被他扔出去。幻姬忽然就懂了,与帝尊在一起,她无需世后那般活泼爱吃,也不用天瓖那么讨好殷勤,温柔的、温馨的就是他能接受的,也是她能给的。与其学别人,倒不如做她自己,幻姬只有一个,帝尊更是独一无二。

    在浓浓的犹豫中将幻姬的房间收拾出来的花探真君,忙完房间的事情,又处理好从荒山极回来的四名神侍,把她们带回来的东西收好,看看时辰,到了送幻姬去星穹宫吃午饭的时间,可当他走到长廊尽头时,看着不远处园中休息的两人,忽然停下脚步。

    帝尊他……可是真喜欢幻姬殿下啊。

    千辰宫里的神侍不说人人艳冠天界群芳,能成为帝尊随身神侍的神女个个都容貌极为出色,机灵懂事更是不必多说。这么多年,愣是谁也没得帝尊一个正眼瞧上。他的身边,极少有女子能靠近,更别说躺在他怀中睡觉了。若非对幻姬殿下真心接受,她如何得以享受他这般呵护。那小手,一只竟然还抓着他的腰带,是想干什么!帝尊也是,腰带是什么东西,想想都要脸红,难道没感觉到殿下正拽着么,如此纵容她,太堕落了!

    花探转身去了星穹宫,请了几道清爽可口的小菜回来,看到千离和幻姬还在亭中睡了,便将午膳放到厨房里温着。

    “花探真君。”

    去荒山极的几位神侍等花探从厨房里出来后,迎上他。

    “我们带回来的天人果帝尊可还满意?”

    花探看了神侍一眼,“应该会满意的。我看着,不错。”

    仪德是四位神侍中最为心直口快的,听了花探的话,憋不住的道:“总执大人看着不错有什么用,我们问的是帝尊满不满意,你又不是帝尊,若是帝尊不满意,你可愿代替我们姐妹去荒山极再取?”

    仪瑜拉了一把仪德的手,朝她使着眼色,不可如此态度和总执大人说话。

    “若是你们这么着急想知道帝尊满不满意,可自行去帝尊的寝宫小园里问问,本君不拦着。”

    仪德愤愤然,“千辰宫的规矩我们不是不晓得,你让我们直接去问帝尊,要总执大人做什么用?”

    这次不光是仪瑜,连一直安静的碧溪都朝仪德摇头,总执大人是不能得罪的。

    “这次你们可以不要我这个总执大人,自己去问帝尊吧。”

    说完,花探抬头挺胸的走了。

    “仪德,你怎么就不能注意下你的脾气,这么急躁如何是好。”

    “我们紧赶慢赶日夜兼程的回来,不就是想尽快尽好的完成任何么。”仪德看着离去的花探背影,“若是采回来的天人果不行,或许还能再回去取一次,这都到宫里了,让帝尊看一眼多简单的事儿,怎么就耽搁大半上午没个音儿。不行,我去问问帝尊。”

    仪瑜等人惊慌的看着已经跑出去的仪德,“仪德!”

    千离寝宫内候在小园外面的随身神侍妆媚见仪德闯进来,立即冷面拦住她。

    “站住。”

    “我有急事要见帝尊。”

    妆媚冷冷的看着仪德,“千辰宫的规矩不懂吗?有急事也得先找总执大人,帝尊正在休息,你怎敢私自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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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德朝小园中的凉亭望过去,距离有点远,看不得非常清楚,只是能看出亭内确实有人在休息,而且让她不解的是,看到的好像是两个人在亭中午休。仪德愣了下,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说你怎么……”

    花探连话都没说完便扫了一道掌风将仪德从寝宫里扫了出去,让她来找帝尊,她还真找来了,当初选她入宫时看着她修为不错,正义心也强,就是直性子改不掉。连他都不敢过去打扰帝尊,她如此莽莽撞撞的吵闹,是想挑战帝尊的脾气?莫说现在有个幻姬在帝尊的怀中,便是没有她,帝尊休息的时候也没人会去打扰,万万年来的规矩还没有刻到心里?

    偏巧,仪德被扫出去寝宫后,幻姬醒了,惺忪着双眼无意识的在千离胸口蹭了几下。

    “被吵醒了?”千离轻声问道。

    “嗯?”

    幻姬微微抬头,看着千离,“你醒很久了吗?”

    “刚醒。”

    一觉醒来,幻姬感觉千离的心情平和不少。也或许开始只是她的错觉,他的情绪一直都平稳,是她想多了。不论哪种情况,此时的他让她很想亲近。

    “我睡在你身上,可有让你没睡好么?”

    千离不答反问,“你呢?睡的好吗?”

    幻姬老老实实的点头,虽然坐在他怀中不如躺着来得舒服,可贴着他睡觉很安心,虽然晓得千辰宫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出现,可若有他在,总觉得自己哪怕就是睡沉得不省人事也不用担心什么。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睡在你身上,会让你不舒服么?”

    千离忽然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唇角,“以后我上你下,你就知道了。”

    “那你肯定不舒服。”幻姬想也没想的说道。

    “这么肯定?”

    幻姬点头,“当然。看看我们的身高和体型,帝尊你大,我小。”她抱着他,且不说她抱不抱得起,他必然不会舒服。

    千离悠悠慢慢的问,“如此看来,以后我们都得你上我下了。”

    幻姬抬起两只手臂抱着千离的颈子,笑眯眯的问,“以后都是我压着帝尊,你愿意吗?”

    “你呢?”

    幻姬抿着粉润的唇瓣,笑得灿烂的连连点头,能搂着他睡觉她岂会不愿意。

    “愿意。”她是愿意,就怕他不高兴。

    千离的眼底慢慢浮现笑意,搂在幻姬腰肢上的手稍微提了一下,拨得她的头朝前倾了些,不偏不倚的,红唇落到他的上面,乌溜溜的眼中瞬间着了层惊色,红晕爬上脸颊,却没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