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见到江老爷子

河清海晏七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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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明清亲自去了一趟丽县,把当年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结果一出来,太出乎意料。

    他连夜赶回京都,瞒着老爷子,兄弟姐妹几个开了个家庭会议。

    江明芳见江明清凝重的表情,着急的说,“大哥,你先把你查到的告诉我们。”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当年那个女人未婚怀了孩子,在那个年代是很忌讳的,她从头到尾没有供出孩子的父亲,后来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中间受到多少侮辱是可想而知的。”

    江明芳皱眉道,“这么说孩子是父亲的。”

    “当年她知道了父亲已婚的事实,也清楚了父亲当时的地位,如果供出父亲,父亲也不会有今天。”

    小女儿江明静感慨道,“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一辈子毁在了父亲手上。”

    老二江明华问,“那个女人死了,她的孩子呢?”

    “一个女儿,死在她前头。”

    江明清的话让大家再次陷入沉默。

    “那个女人生了个女儿,取名谢树芳。”

    江明芳低声打断,“不是父亲的是谁的?父亲字树人。”

    “明芳,别打断大哥。”

    江明清低沉的声音继续,“谢树芳年轻时候和当地一个富家公子相爱,可由于谢树芳的身份,进不了那个男人的家门。男人后来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谢树芳成了他的情人,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孩子还小的时候,谢树芳患上了抑郁症,后来做了极端的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宽敞的书房安静得出奇。连窗外风吹树叶飘动的簌簌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树芳留下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江明清按了按酸涩的太阳穴。

    “女孩子名叫叶梦,她的母亲去世后,由她外婆抚养长大,十岁时被接回了他父亲的家族叶家。可从小被惯上私生女的名号,叶家人看不起她,甚至对外不承认她。她大学时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男孩因为她是私生女,后来跟她的姐姐好上了。”

    老三江明元骂了句脏话,在部队待惯了,养成了他刚毅,不拘小节的性格。

    “老三,说话注意点!”江明清提醒。

    江明芳揉了揉眼睛,暗哑的声音说,“大哥,你继续。”

    “叶梦大概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说来也巧,她和莫淮山的孙子莫绍庭在一起过。”

    “什么?”

    这一消息让大家很是意外,莫家毕竟也姑且能算得上是他们圈子里的人。

    “莫家那小子不是和梁家小姐订婚了吗?难道又让叶梦成了小情人?”

    江明清摇头,“因为莫家反对得厉害,分手了。分手时,叶梦的外婆正好去世,叶梦还怀了孩子,带着孩子去了国外,在国外生了个男孩。”

    江明清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事情大抵就是这样,我不知道如何跟老爷子说。实话实说,老人家一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因为他的一个过错,让她们一辈子见不得光,受尽屈辱。”

    江明芳提议,“实话实说吧,毕竟是我们江家的后代,把叶梦找回来,好好弥补她,也让老爷子安心一些。”

    五个人决定好了,对老爷子说实话。倘若一直瞒着,老爷子一辈子都有遗憾。趁他还在,对叶梦好点,算是一种弥补。

    当江明清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当下昏迷过去,流下了老泪,为自己年轻时候的所作所为而忏悔。

    老爷子醒来后,掀开被子下床。

    “父亲,您需要卧床休息。”

    老爷子颤巍巍的脚步走向门边,“我要把那孩子接到身边来,那些让她外婆,让她母亲,让她受委屈的人,我要一个个的找他们算账。我江树人的女儿,外孙女竟然让人瞧不起了,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儿竟然就被人这样糟蹋死掉。”

    老爷子越说越生气,咳嗽起来。

    江明芳和江明静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扶住他。

    江明芳无奈道,“爸,您这身体能去哪儿?能干嘛?”

    “我没用,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那个傻女人骗我,我去找过她一次,她说她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原来是我的孩子。我也是蠢,我怎么就相信了呢!”

    老爷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我一早把她们接来身边,又怎会让她们受那么多委屈。现在剩下一个孩子,我说什么都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

    老爷子被她们扶着重新在床上坐了下来。老人家严肃的表情低沉的声音问,“我要把那孩子接来身边,你们谁有意见?”

    江明芳笑道,“我们哪敢有意见啊,您说了算。况且也算是我们江家人,江家人在外面受了委屈,我们怎可能轻易罢休?欺负我们家的人,不是打我们家的脸吗!”

    “明清,你是老大,你怎么说?”

    江明清走到老爷子身边,握住老人家的双手,“没什么比您的身体更重要的。这事教给我去办,我一定把那丫头带到您身边。”

    老爷子反握住江明清的手,“你们都过来。”

    五个儿女全来到老爷子身边,老爷子一下子抓住了五个人的手,“如果哪天我走了,那丫头就教给你们照顾,你们每个人都要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好好疼她爱她,帮她找个好人家。”

    江明芳啐道,“爸,您别总说这种话,您身体好的很。”

    “我的身体我清楚得很,我想我很快就要走了,走了也好,我到天上去找你们母亲,找小芳去。”

    大伙听着嘴角抽搐了起来。

    老爷子躺在床上,问,“莫家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莫绍庭。”

    “是他把我们梦梦抛弃了吧!他跟梁家那小丫头的婚事,让他们赶紧的吹了。我们梦梦一日没找到人家,不允许那小子娶别的姑娘。”

    大伙儿郁闷坏了。

    江明芳皱眉,“爸,这样合适吗?”

    “就这样去办,听到没!”

    ——

    江家兄弟姐妹几个很是为难,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们管太多似乎不合情理。

    江明元笑说,“大哥,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可是家里的老大。”

    江明芳说,“你们几个都不适合去国外,就让我去找叶梦吧,我尽量说服她回来一趟。”

    “四姐,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见那丫头,一个普通的姑娘竟然被莫家那小子看上,不简单吧。”

    于是,五个人兵分两路,三个兄弟约莫振华和梁修明出来谈,江明芳和江明静去国外找叶梦。

    约莫振华在一家隐蔽的会所见面,莫振华很是惊讶,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被江明清接见。

    到了会所,江明清已经在了。警卫把他领到包间,站在门口,他只觉得腿有些抖。

    江明清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他不敢喝。

    “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江明清笑说,“先喝茶,不用这么拘谨。”

    莫振华这才喝了口茶,却怎么也喝不出其中的味道。

    “令公子挺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庞大的企业,还带领集团发展越来越好。”

    “您过奖了。”

    “我家臭小子就不争气,整天无所事事,没干过正经事。难怪梁家小姐过去拒绝了我家云飞,选了你家绍庭。那丫头有眼光。”

    莫振华倒抽一口气。

    “今天约你出来也不为旁事,就是恭喜你,听说两个孩子要结婚了吧,我家臭小子也该死心了。”

    莫振华双手绞在一起。

    后来江明清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的聊些家常。

    ——

    与此同时,江明华在另一处会所召见梁修明。

    他也是很轻松的神态,聊着家常,“听说令千金要和莫家公子结婚了,恭喜啊。”

    “谢谢,谢谢,婚礼准备得差不多了。”

    “听说令千金和莫家公子属男才女貌门当户对,莫家公子有出息,才会得到令千金的青睐,我家侄儿云飞太混了,没这福气。”

    梁修明惊恐,连忙说,“怎么会?大少很优秀,是我们高攀不上。”

    “我家老爷子一听说令千金要结婚,生病了,骂我们家云飞太混,太没出息,老爷子近年来身体不好,可愁死我们了。”

    梁修明心想,莫非江家看中了芷凝。

    ——

    后来梁修明和莫振华碰了个头,两人都坦白了,商量过后,决定这婚不能结。江明清和江明华同时出马,并非祝福他们两家,定是不想这桩婚事成。

    “梁兄,看来我们两家是结不了亲了,江云飞看上芷凝,我家绍庭哪里能是对手,你就要飞黄腾达了。”

    梁修明暗喜,认真的说,“你就放心吧,我飞黄腾达了,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咱俩家虽然做不成亲家,可这份兄弟情还是在的。”

    “往后请你多多照顾了。”

    ——

    婚姻原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突然被叫停,梁芷凝找到了梁修明,“为什么取消婚礼?我订制的婚纱明天就能到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四年了!您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梁修明耐心的解释,“绍庭确实很优秀,可是江家我们得罪不起啊,江云飞看上了你,跟了他,你会有享不了的荣华富贵。”

    “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江云飞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就算他有心娶我,也只不过是娶回去当摆设,他照样会在外面花天酒地,那样的人,我还说不得。嫁给他,我能幸福吗?您为什么总要牺牲我的幸福成就您的野心?”

    “江云飞是花心,可莫绍庭呢?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也许结了婚他也不会碰你,到时候几年没孩子,外界就得说你没有生育能力,一辈子也就毁了。跟了江云飞,至少你还能生下江家的孩子。”

    梁芷凝用力抹了把眼睛,“如果江家没找到您,您会这么说吗?”

    梁修明有些烦躁,“就算我不逼你,莫家也不敢要你了呀,江明清亲自找过莫振华。孩子,这是你的命,命好,周家那丫头千方百计想嫁进江家,江家都不要她。”

    梁芷凝再次抹了抹眼泪,哽咽的声音说,“我宁愿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何况我想要的一切,莫绍庭都能给我,江云飞反而给不起。我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

    梁修明大手一挥,“什么都别说了,没用的,莫家不会再要你的。”

    梁芷凝哭着跑出了家门,开着车子来到了莫家。

    莫家也正在讨论这件事,当莫绍庭知道时,心里一阵轻松。

    莫振华可愁死了,“年龄不小了,娶不了梁家小姐,真不知道还有哪家小姐是合适的。毕竟结过一次婚,有多人会像梁家那样不介意。”

    这时梁芷凝哭着跑来,当着众人的面,问莫绍庭,“我们真的不结婚了吗?就因为江家的一句话,我们四年的感情就结束了吗?”

    唐沁芳叹气,“芷凝,是我们家绍庭没福气,你和江家少爷好好生活,他们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莫绍庭,我们聊聊。”

    梁芷凝把莫绍庭拉到了外面,莫绍庭靠在外面的墙壁上,路灯昏暗的灯光射在他身上,说不上的唯美。

    她以为她就要真正拥有他,老天爷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让你为我得罪江家,带我去滨海,你愿意吗?”

    明知道答案,她却还是倔强的提了。

    莫绍庭低着头没说话。

    “这桩婚事成不了,你很开心吧,你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去把他们母子追回来了。”

    莫绍庭还是不说话。

    梁芷凝跑到他面前,摇晃着他的身体,“你跟我说句话行不行?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抱歉。”

    “四年,四年的相处,除了抱歉,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

    “我没什么要说的,祝你幸福。”

    梁芷凝哭着跑走了。

    那天晚上,莫绍庭待在自己的房间,拿着手机不停的按着她的号码,却始终没勇气打过去。

    ——

    此时此刻的江家,江云飞怒了,好端端的听到外面谣传他要娶梁芷凝,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别人怎么都传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江明华清了清嗓子,“我找梁修明聊了一下,本想给你出口气,他可能误会了。”

    “二叔,你别逗我,你会为我出气,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再说,帮我出什么气?当年我追梁芷凝,只是年轻气盛,不服输罢了,可没什么感情。现在外面都传开了,我是不是真得娶她。我还没玩够,不想娶妻。何况,她都跟了莫绍庭四年,这种破鞋我不穿。”

    江明清冷哼,“放心吧,没让你娶她,梁修明自作多情了。不过你也别这么嚣张,自己都破成这样了,还敢嫌弃别人,往后人家姑娘不嫌弃你就行了。”

    江云飞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后来辗转从两个姑姑,从他母亲那里知道了真相,他在家里大发雷霆,“你们为了那个私生女,竟然这样出卖我?”

    江明清当即给了他一巴掌,“私生女这三个字,老爷子听到可就不是给你一巴掌了。”

    江云飞从小被打惯了,可长大以后倒是很少被打了。

    他哀叹,“你们可真是老爷子的好儿女,他老人家当年惹下的风流债,你们现在给他擦屁股。不过,我倒也挺好奇的,那丫头哪来的这么大魅力,把莫绍庭都给拿下了。”

    ——

    也梦离开了滨海,到了国外,就把玉佩的事给放下了。她觉得席亦琛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她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心都在国外,对于国内的事,少一丝牵挂也许会更好。

    每天安安心心的工作,席家人把孩子带得好好的。

    这次回来,她心里坚定多了,就这样和席亦琛过下去,什么情情爱爱的,哪有那么重要。

    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是她外婆的旧友,想要约她见个面。

    叶梦十分客气的对那头说,“很抱歉,我在国外,可能不太方便。”

    那头说她们已经到了伦敦,十分迫切的想要见一面。

    叶梦同意了,心里也想了下,会不会是玉佩的主人,可是那头声音很年轻,还是女人。

    带着满心的疑问,叶梦来到她们指定的一家中国菜馆。

    这家中国菜馆叶梦来过,是中国人开的,味道很正宗,平时总是爆满,今天却关门大吉。

    叶梦以为自己在电话里听错了,这时老板已经走了出来,“叶小姐,请,您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老板领着叶梦进了餐厅。

    楼上隐蔽的贵宾包间,坐着两个中年女人,贵妇打扮,看上去很有气质。

    见了叶梦,两人同时起身,来到她面前,笑着问,“你是叶梦吧?”

    叶梦点头。

    “先坐吧,我们有太多的话要跟你说了。”

    她们说出了连叶梦都不知道的真相,叶梦惊得说不出话来。

    “很意外是吗?这些故事,你外婆从来没告诉过你吧。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因为家里老爷子身体不好,最近一直想起你外婆,就派我们去调查。这一查才知道你是我们家的人,也知道了你和你母亲所受的委屈。老爷子很心疼你,可是身体不好,不能亲自来找你。你能和我们回趟国吗?”

    叶梦仍是说不出话来。

    这种可能她不是没想过,可突然多出了家人,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两天,等你接受这个事实,两天后,无论如何都要和我们回去一趟,老人家可还在家里等着。”

    ——

    这事叶梦没有告诉席亦琛,因为这事她自己都还没消化好。那晚,她彻夜失眠。望着身边的孩子,才稍稍安心些。

    第二天周末,席亦琛一早来家里接他们去席家吃饭,叶梦才对他说了这事。

    “我已经决定不去找他们,他们却找上了门,我能回去一趟吗?”

    席亦琛表情很凝重,低低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叶梦伸手抱住他,笑说,“我只是回去见老人家一面,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表情这么严重吗?”

    “我害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叶梦笑说,“这样吧,我把闹闹压在你这里,我一个人回去,你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总该相信闹闹在我心中的地位。”

    席亦琛笑了,“就这么决定了,有闹闹在,我就不怕了。”

    决定下来,叶梦给她们打电话。

    ——

    在机场跟她们碰面,她们见她没带孩子,问道,“怎么不把孩子带上?”

    叶梦解释,“孩子需要上学,不能总请假。”

    两人没多说什么,带着叶梦登机。

    她们没有坐普通的飞机,而是专机直达京都。叶梦心里更担心了,虽然两人从头到尾都没说她们的家庭,可她知道一定很不简单,从她们的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

    到了京都,有专车在机场等她们。

    上了车,两人才说了实话,“我们家人多,不过都很好相处,你不用害怕。”

    叶梦哪能不害怕,心脏跳动离开,一颗心简直快要跳出来。

    他们家的别墅在山上,放眼望去只有这一幢。

    “这里比较偏僻,因为老爷子身体不好,所有在这里养病。我们平日里再忙,总要抽空来看他。”

    别墅外面有警卫守着,车子自由通过,直接停在别墅大院里。

    她们带着叶梦进了屋,直接去了老爷子的卧室,卧室很大,可站满了人,叶梦着实被这阵势给吓到了。

    再仔细看,才发现有几个人那样眼熟。在看到床上老爷子的那一霎那,叶梦腿软了,几乎没有力量支撑她站着。

    老爷子下了床,哽咽的声音说,“孩子,这么多人是不是吓到你了?让外公看看,好好看看你。”

    老爷子来到叶梦身边,叶梦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不怕,我真的是你外公。”

    老人家拉住她的手,“长得不像你外婆,像我,像我们江家人。”

    叶梦嘴角抽搐。

    老人家拉着她在床上坐下,大手一挥,“你们全都出去,别吓到我家孩子。”

    大伙儿灰溜溜的出去了,宽敞的卧室剩下叶梦和老爷子两个人。

    叶梦直到现在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老爷子跟她说了很多他和外婆的故事,故事中充满无奈和心酸。

    他深深的忏悔,“我对不起你外婆,我这辈子辜负了两个女人。”

    “外婆没有怪您,她知道您的无奈。”叶梦掏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玉佩,“这是外婆临终前交给我的,她说如果有一天玉佩的主人找到我,让我告诉他,不曾后悔四个字。”

    老人家流下了老泪。

    “这是我当年送给她的,没想到她一直留着,多美好的姑娘,我对不起她。我不光对不住她,我还对不住你母亲,对不住你。好在我找到你了,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离开了,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老爷子说着把五个孩子喊了进来,江云飞对这个妹妹很好奇,也趁机溜了进来。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大舅大舅妈,这是二舅二舅妈,这是三舅三舅妈,这是四姨四姨夫,这是五姨五姨夫,外面还有很多哥哥姐姐的,我以后再带你认识。”

    江云飞冒了出来,“我是大表哥江云飞,很高兴认识你,小表妹。”

    被这么多人围着,叶梦头昏脑胀,轻轻按了按眉心。

    老爷子安排下去,“明清,让人把二楼南边的卧室打扫一下,家居全换新的,按照梦梦的喜好去弄。”

    叶梦抿了抿唇,低声打断老爷子,“我今天晚上得回伦敦。”

    “什么?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哪里都不准去,就在这里陪我。”

    “我儿子还在伦敦。”

    “让你两个阿姨去把孩子接回来。”

    叶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至少她无法瞬间融入这个家庭,太过陌生。

    “对不起,我没心理准备,不光我儿子在伦敦,我男朋友也在那边。”

    老爷子说,“男朋友也一起带回来,我们给安排好工作。”

    叶梦皱眉。老爷子大概对席亦琛了解不多。

    “对了,孩子的父亲不是莫家那臭小子吗?把那臭小子找来,我让他当面给你道歉。让他老子也来给你道歉。竟然敢嫌弃你。”

    叶梦求助的眼神望向其他人。

    江明清把叶梦拉到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留下来陪他两天。老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现在走,他怎么能接受呢。”

    叶梦无奈之下留在江家。

    给席亦琛打电话,告诉他要过两天才回去。席亦琛在那头笑说,“反正你儿子压在我这里,我怕什么。”

    叶梦被逗笑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回去的。我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京都,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在这里。”

    ——

    老爷子很恋叶梦,只要清醒着,总要叶梦陪在他身边。就连睡觉,都要握着叶梦的手才能睡觉。

    叶梦知道,老人家知道亏欠外婆,亏欠妈妈太多,现在全部补偿在她身上。这份宠爱让她觉得很沉重。

    因为找到叶梦,老爷子心情大好,病一下子好了一大半,可以下床走动了。晚餐也能上桌子吃饭了。

    饭桌上,老人家决定要办个酒宴,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公开叶梦的身份。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

    江云飞向来口无遮拦,“爷爷,您这样做,不是告诉大家,您年轻时候惹得风流债,现在还债。”

    “你个混帐东西,说什么呢?”

    江明芳开口,“父亲,这似乎真的不太合适。这种事不宜公开。”

    “你们一个个太没良心了,如果没有叶梦的外婆,哪里还能有你们的今天,我江家早就败了。”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跟您一样,也心疼叶梦,很高兴把她找回来。可是办酒宴这对叶梦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啊,别人在背后会怎么说呢。只要我们用实际行动对叶梦好,往后还有谁敢欺负叶梦。”

    叶梦也劝,“外公,谢谢您的好意,真的没有必要办酒宴。”

    老爷子拗不过这么多人,叹气说,“我总觉得对不住你,想好好补偿你,却又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孩子,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

    叶梦点头,“我能明白,能认识您,我已经很开心。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您。我的儿子在国外,他需要我,恳请您让我回去。他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过,每天都在电话里哭着喊我回去。我求您了。”

    老爷子见叶梦心情低落,他伤心极了。握着叶梦的手说,“我才找到你,你就要离开我。你让我怎么舍得。”

    老爷子虽这么说,却还是同意让她回去,毕竟他也知道,他拥有不了她。爱她就是背后默默的保护她。

    ——

    那边,梁芷凝离开了莫绍庭,江家却没有任何表示。

    梁修明每天都在问,“江云飞找过你吗?”

    梁芷凝没好气的说,“他和周雨彤打得火热,哪里会找我。他完全没有要和我在一起的意思,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这就奇怪了,江家的意思明明就是对你有意思。要不,你主动给江云飞打个电话。”

    “我是女孩子,我怎么能主动打给他。”

    “这有什么关系,人家地位高。江云飞肯定是怪你之前拒绝他。男人嘛,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你一给他打电话,他准把周雨彤给甩了。”

    梁芷凝被她父亲逼得打电话。电话打过去却是空号,他换号码了,她却不知道。

    梁修明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江云飞的号码,让梁芷凝打过去。

    这次打通了,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通。

    江云飞的声音依旧带着痞痞的味道,“原来是梁小姐啊,真是稀奇了,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吗?”

    “你有空吗?明天我请你吃个饭。”

    “抱歉,明天的行程满满的。”

    “后天呢?”

    “也没空。”

    梁芷凝郁闷坏了,这人还得意起来了,“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就算有空也不能跟你一起吃饭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女朋友会生气的。”

    梁芷凝咬了咬唇,“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的家人又是什么意思?”

    “我家人的意思我想你们是误会了。对了,最近我爷爷找到了亲外孙女,叶梦,你可能也认识。你未婚夫莫绍庭是我小表妹的心头爱,也是我家小外甥的亲生父亲,我爷爷能允许他娶别的女人吗?”

    梁芷凝惊得手机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