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林暮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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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暮他们这次终于幸运了,没有遇到车队追击,没有遇到灵异炸弹,没有遇到亡灵战士……在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安全达到了罗卡角。

    绚烂而壮丽的夕阳海景,深深的震撼了陈兴怡,她坐在罗卡角的海崖边缘,一个人痴痴的望着前方的落日余晖,默默不语。良久后,她静静地流下了眼泪,余晖让晶莹的眼泪泛着迷幻的光芒。

    此景此情,让陈暮和爱丽丝默然无语。

    埃德加十分动容,他走上前去,在陈兴怡旁边坐了下来,也望着远方的落日,说道:“我好像也在这里哭过,不过,有些记不清了……”说完,他苦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爱丽丝站在陈暮旁边,说道:“看来亚特迪斯学院的船还没到。陈暮,能陪我走走吗?”

    “好的。”

    当陈暮和爱丽丝离开后半个多小时,埃德加忽然对坐在旁边的陈兴怡说道:“我想带你去看个东西。”

    陈兴怡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埃德加,她没有说话,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站了起来。

    埃德加带着陈兴怡沿着峭壁走着。

    罗卡角的地貌很特别,几乎没有什么海滩,大陆与海交界的,是几十公里长、100多米高的峭壁。此景少了些许温情,但尽显豪迈壮阔。

    在他们视线远处,峭壁边缘出现了一个石台,顶端是白色的十字架。在石台的周围,站着好些人,似乎是一个景点。

    走到石台前方,埃德加指着上面一句话,念道:“onde a terra acaba e o mar come?a”。

    “葡萄牙语?什么意思?”陈兴怡问道。

    “在翻译这句话之前,我想问你,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葡萄牙的罗卡角……”明显陈兴怡知道的不多。

    “这里是整个欧亚大陆的最西端。”埃德加深情地说道:“刚才那句话是大诗人卡蒙斯所写,意思是‘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陆止于此,海始于斯……”陈兴怡低声反复念道,眼睛越来越亮。

    “我很喜欢这句,不单应了此地的位置特点,其深意也撼动着人的内心!”埃德加看着陈兴怡,说道:“这里既是终结,也是开始。希望从现在开始,悲伤能够终止,开始如大航海般波澜壮阔的人生!”

    陈兴怡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哗哗流下,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埃德加,在他怀里痛哭了起来。

    埃德加犹豫数秒,轻轻搂住了她的肩头,忽然间,他觉得头部有些疼痛,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破碎的记忆片段。

    在太阳即将沉入大海的前一刻,十字架石台前这对异国璧人相拥,埃德加金发灿烂,英俊帅气,陈兴怡黑发飘飘,美丽温婉。余晖照着他俩,也照亮了旁边旅客们的心。

    游客们以为他俩是对恋人,他们微笑着,情不自禁地报以整齐的掌声,给这对男女鼓励,也予以祝福。

    ……

    陈暮和爱丽丝散着步,并没有说什么话,而是默默地走着,欣赏着罗卡角的风光。

    当他们走到一座灯塔附近时,爱丽丝忽然说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

    “我让人联系陈渡云,但反馈的结果很糟糕。唉,他失踪了。”

    陈暮眉头紧皱,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他长叹道:“这事不能让兴怡知道,她现在非常脆弱。”

    “嗯。所以我得到情报后一直没说。”

    陈暮略一思考,问道:“你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吧,竟然现在才告诉我。呵呵,你是不是本打算连我一起瞒着?”

    “嗯,我怕你担心。”

    陈暮有些感动,说道:“我也见过不少吸血鬼,他们都有些……有些那个……你不像吸血鬼……”

    “希望你能称呼我们为‘血族’。”爱丽丝叹道:“血族其实很悲哀……”

    “啊?”陈暮没想到爱丽丝会说这个。

    “和其他异人不同,我们的食物就决定我们很难和人类和平相处。但我们都曾是人类,我们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亲友、有自己的爱人。当控制不住**,咬破人类血管时,痛苦的不只是被吸血的人,还有我们的心。为了存活,血族必须舍弃‘爱’与‘同情’,渐渐的,成了心理畸形的异人。我们被人类厌恶、痛恨、敬畏,我……”爱丽丝的情绪有些失控,言语变得咽呜。

    “我第一个杀死的人,是我的父亲……”

    陈暮震惊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貌似芭比娃娃的始祖级吸血鬼。

    “三十一年前,我遇到了亨利,他是了不起的科学家。当我们相遇后,他就疯狂的爱上了我,即使我表露了身份,他也愿意为我倾尽所有。他耗费极大的精力研发了适合血族食用的人造血配方……”

    “原来人造血是这样发明的。”

    “我很感动,我嫁给了他。”爱丽丝幽幽道。

    “啊?!”陈暮震惊,他没想到爱丽丝竟然嫁给了人类。

    “可惜他不能成为血族,十二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陈暮犹豫片刻,问道:“你爱他吗?”

    “不,那不是爱,是感激。”爱丽丝轻轻地摇头:“我已经几百年没有爱过了,我戒掉了鲜血,渴望爱情!”

    “可惜,人类研究表明,爱情是多巴胺分泌的结果,而血族几乎不能分泌多巴胺。从生理上,我们应该不会产生爱情了。”

    听着爱丽丝的话,看着她那忧郁的神情,陈暮觉得罗卡角的壮丽落日显得充满凄凉感。

    “爱情,是生命中最闪亮的情感,我真的希望能重新拥有它。所幸我现在容易对人产生好感了,也许血族的情感不由多巴胺控制,呵呵。”

    她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陈暮,在夕阳霞光下,她的面孔是那样动人。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不要抵触我。”爱丽丝诚恳地说道。

    “我…我并不抵触你。和你相处这些天,让我明白吸血鬼,不,血族,也是有善良的。”

    “谢谢!”爱丽丝灿烂地笑了起来,她的语气变得明快:“你知道吗,在古代,这里就是世界的最西端,这里意味着结束也代表着开始!你眼前这个灯塔是我援建的,我希望在这个特别的地方,它能照亮陆海,照亮我的心,我渴望新生!”

    陈暮抬头看着灯塔,它在余晖中显得特别夺目。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挽住了陈暮的胳膊。

    陈暮吃了一惊,下意识抽手,可没有抽出。胳膊感受到爱丽丝胸部的柔软,他不禁感到脸部有些燥热。

    “爱丽丝,我……”陈暮结巴道,这可是始祖级吸血鬼啊,绮念就是危险的烈火。

    忽然,爱丽丝松开了手,她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说道:“呵呵,我的体温是不是比较低?”

    “好像是有些凉。”陈暮楞了下,想避免当前的尴尬局面,他说道:“要不,我们去找陈兴怡,我有些不放心她。”

    “稍等一会吧。我要在这里等两个重要人物,这是君王传讯给我的任务。我想你也可以见识下。”

    “啊,什么人啊?”陈暮吃了一惊。

    “一个美男子、一个危险的女人。”爱丽丝抬头望向了远处,说道:“有个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