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异能者医院

林暮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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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欢节的非凡经历,深深的印在了陈暮的心中。他发现自己对铃木彩衣的感情淡了,对斯汀娜充满了爱。但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从那以后,他联系不到斯汀娜了。不管是face book,还是电话,都联系不到她。

    斯汀娜仿佛人间蒸发了。

    陈暮回忆起斯汀娜离别时候的眼神,心中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难道,斯汀娜有苦衷,还是说她身患绝症,只为来见她心仪的人最后一面……网络肥皂剧的情节不断在陈暮脑海中浮现。

    陈暮请假去了西雅图,得知斯汀娜已经暂时休学了,理由是身体不适。从学校查到了她的住址,陈暮急急赶过去,发现已是人去楼空。

    陈暮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波士顿,仿佛生命中少了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就这样魂不守舍的飘了一个月,期间数度撞墙,实验更是失误多次,将马丁副教授气的跺脚,甚至惊动了布尔曼教授。

    布尔曼教授叫陈暮去了他的办公室。

    布尔曼的办公室可以说是一个图书馆,他本人和桌椅好似淹没在书海之中。陈暮每次来到这里,都有种崇敬的心理,这就是真正渊博之人。

    布尔曼看着陈暮,叹了口气:“陈,人的这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如果以正确的态度面对,这些都将是人生的瑰宝。我希望你能尽快走出阴影!”

    老师劝人的本领真的很一般啊。

    陈暮表示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布尔曼接着说道:“这里有个任务,希望你能接受。在印第安纳州,有一个特别的医院,里面的患者全部是异能者。和一般异能者不同,他们均饱受异能之苦,要么因为异能而产生了心理问题、要么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要么因异能反而伤害了自己。他们中绝大部分人渴望着能够完全消除自己的特殊能力,渴望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你知道的,这很难。”

    陈暮连连点头。消除异能,这可是世界级的课题。

    “现在他们已不堪内心的重负,处于崩溃的边缘。医院院长邀请我去疏导患者的心理问题,但是,我一直走不开,你知道的,我们的研究到了最后的突破阶段……考虑到你的异能,也许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任务,我希望你能替我到那里去,利用幻术,给予他们心灵的安慰和希望!”

    陈暮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医院,一直都对它非常好奇。忽然间,他又不禁想起了因身体原因消失的斯汀娜,对患者有了深深的同情。陈暮想为患者们出一份努力,于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布尔曼见陈暮答应的很爽快,非常欣慰,于是当天就将他打发走了。

    陈暮在飞机上突然想到:“难道是担心我将实验搞砸,才把我当做瘟神一样打发走的?”

    陈暮飞抵了印第安纳州的特雷霍特城,一下机,便被医院派来的人员接到了。医院离特雷霍特城大约3小时车程,坐落于一片密林之中,环境优美又不失隐蔽。

    医院占地面积不大,护卫却很森严,从外看去,主体建筑有德国古堡的感觉。医院门口挂了个大牌,“韦氏精神康复中心”……

    陈暮对这个名字非常佩服。精神病院,解释了它的位置为什么这么偏僻深幽,也解释了护卫为何森严,又解释了建筑为何如此像牢房……万一有失常的患者制造麻烦,还可以说是精神病人在捣乱……但是,住在里面的患者且不是有点压抑?

    “该不会教授是把我骗来,然后关在里面吧?!”陈暮胆怯了。

    接引人将陈暮带进医院。

    出人意料,里面的环境非常的优美舒适,园林、流水、庭阁……即使是那个古堡式的主楼里,也尽量装饰的明亮简洁,使人愉快。若没有那森严的护卫,会让人感到这是个旅游休闲天堂。

    医院里时不时走动着一些异能者,他们都愁容面满,但是却不乏自由。

    忽然,出现了一些异状。前方仿佛被炸弹袭击过,破烂一片,地面焦黑,墙体被炸开了一个20多平米的洞。一群人正在那里施工修复。接引人将陈暮引到了人群中,对着一位老者讲道:“院长,布尔曼教授的学生陈暮已带到。”

    陈暮这才意识到老者原来是院长,连忙致敬。

    院长非常和蔼可亲,他对陈暮说:“陈,我就是这所医院的院长,多卡.韦尔奇。很感谢你来到敝院进行帮助,我们很需要你!”

    陈暮一听这姓氏,脱口就问:“韦尔奇院长,您是韦尔奇家族的一员吧?”

    韦尔奇院长笑道:“呵呵,是的。当今家族的族长是我的大哥。”

    难怪能修建这么一个特别的医院,原来幕后是富可敌国的韦尔奇家族。不对啊,现在韦尔奇家族的族长才50多岁,怎么会是院长的大哥?

    仿佛听到了陈暮心中的疑问,韦尔奇院长淡然一笑:“看不出来吧,我今年才49岁。听到我的大哥是韦尔奇族长后,很多人都有这种疑问。”

    陈暮大吃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韦尔奇院长回头深深的看着墙上的大洞,轻叹了口气。看来管理这么一个特别的医院真的让人操劳非凡。

    墙上这个大洞很不一般,随和的韦尔奇院长让陈暮放下了拘谨和不安,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韦尔奇没有隐瞒::“是鲍勃,他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没关系,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陈,你先去休息下,明早我带你去见见一些病人,他们需要你的帮助!”

    第二天上午早餐后,韦尔奇院长和一些医生在办公室和陈暮探讨医疗方案。

    韦尔奇院长介绍道:“陈,在座的各位都是专业的医生。仅有我们两人是异能者。为了达到良好的医疗效果,在此我们互通一下能力。我,6级异能者,能力是‘心弦’,我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也能不借助外物改变人的心情或者情绪;最佳作用距离是20米内,距离越远效果越差,超过50米完全失效;最多可以同时作用10人。”

    陈暮想到了韦尔奇院长是异能者,但没料到他这么强。他连忙说道:“院长,您的能力很有用啊!我也说说自己的,我是4级异能者,能力‘幻术’,正常情况下,最佳作用距离5米内,最多同时作用3人……如果作用对象饮了酒或者吃了迷幻药之类的,效果会提高。”

    听到这里,几个医生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这效能和韦尔奇院长比起来差多了。

    陈暮仿佛没看到他们的表情,接着介绍:“在此,我需要详细说明一下,我的‘幻术’有两种影响方式。第一种,直接让对方看到或感受我给他们的影像,例如,我可以让他们产生在草原上奔腾的幻象,不单看到无际的草原,也可以感受到奔腾的疲惫,甚至可以嗅到鲜草的芬芳。这种方式,我了解幻象全部细节,但是容易被人识破。第二种,间接影响对方的思想,让他们自己产生相应的幻象,例如,我可以让他们见到自己和爱人团聚的幻象,爱人的相貌行为举止都来自与他们的记忆,不会有破绽,难以识破,但是我不能知晓全部细节,只能把握幻象发展方向。”

    陈暮后面这段话让所有人的失望情绪消逝无痕,不过,医生们在惊喜之余,都吸一口冷气。这“幻术”有些危险啊。

    韦尔奇院长会心一笑,说道:“陈,你的级别虽然不高。但是‘幻术’这个能力还是超过了想象。你若将两种形式灵活的交替使用,恐怕任何人都会深陷幻象中难以自拔。”

    陈暮也看出大家对他的忌惮,内心不禁一叹,想不到在异能者云集的地方依然会遇到这种情况。陈暮解释道:“理论上是如此,但是实际上很难,如果对方的意识坚定或者精神力强过我,我的‘幻术’很难生效。”

    韦尔奇院长要的就是这句,一方面让同事们打消无谓的顾忌,一方面让大家了解陈暮能力的局限,更好的配合。

    韦尔奇院长对所有人说道:“大家都知道陈的能力了吧。说实话,我很欣慰,陈既强大又富有善心,有他协助我们必有所获。现在,大家马上制定医疗方案,对意志力坚定或精神力强大的患者,我们会辅助性的使用药物。”

    众人展开了积极的讨论,达成共识。

    陈暮面对的第一个需要心理救助的患者是艾玛。

    艾玛是位面容姣好的拉丁裔女子,20岁。异能为她带来了难以承受的苦痛。艾玛的异能在4年前觉醒,达到了4级。可悲的是,她的异能是变身类的一种,当她心情激动、兴奋、愤怒时,体力会提高数倍,但是全身都会长出兽毛,变的像长毛怪一样。这样的异能在远古很有用,但是现代社会对体力的要求可不高。可想而知,这异能对一个青春貌美的女生,打击会有多么的大。

    周围的人都把她当成了怪物,没有朋友、更别说男朋友。甚至她的亲戚都对她有不同程度的排斥。艾玛的父母认为这是一种疾病,为了她,全家经常搬家并寻求医治,希望她将来能被“治愈”或者控制住自己的突变。在艾玛18岁那年,她在新居住的城市交了男友,当两人正在接吻时,她突变了……男友被她吓得掉入了河中,几乎丧命。艾玛将男友救上岸后,发现对方根本不敢看她,她像过街老鼠般跑掉了。艾玛浑身长着兽毛,躲在下水道哭了很久,终于,她崩溃了,选择了自杀。幸好被韦氏医院的工作人员救起,送往这里医治。

    到了韦氏医院,艾玛也数度自杀,未遂。

    听说了艾玛的经历,陈暮很受触动,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当初在国内,他生怕暴露了异能,被大家当做怪物的感觉是相当糟糕的。

    他认真查看了艾玛的个人情况报告。关于艾玛异能机理的描述正是来自布尔曼课题组:“……在情绪波动强烈时,其骨髓会应急分泌一种罕见的萜类化合物,结构式如下……此化合物会刺激身体表皮细胞,从而将毛发合成速度提升了100万倍,这些毛发的角蛋白结构特殊,硬度和韧度是一般人毛发的2000倍。此过程会大量的消耗身体的能量……什么药物可以抑制或者分解此化合物,是问题的关键……”

    显然,课题组的学者们暂时还没有研发出特效药,但艾玛的情绪已经让她等不了这种药物了。陈暮根据她的情况,认识考虑了需要用什么样的幻术鼓舞她。

    随韦尔奇院长走进艾玛的房间,陈暮见到的是一个人形的长毛怪,幸好早有心理准备,不然还真被吓一大跳。

    只见长毛怪艾玛冲到了众人跟前,出人意料的跪倒在了韦尔奇院长脚下,恳求他利用“心弦”,让自己从无尽的绝望中暂时摆脱出来,哪怕这平静只有短短的一两小时。

    陈暮第一次见到了韦尔奇院长使用他的能力。院长很轻易的使情绪激动的艾玛重回平静,周围仿佛有种难以察觉的气场,平和温馨。院长向艾玛解释了他们的医疗计划,得到了艾玛的同意。在对方积极配合下,陈暮使艾玛陷入了幻境。在幻境中,艾玛看到了父母对自己的爱,以及为她所作的一切,她为了父母努力的生活,努力学习,努力工作,面对别人的排斥,她不气馁,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甚至,她有了自己的家庭……父母的爱,让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众人的认可,让她有了前进的方向;异性与爱情,给予了难以言喻的动力。

    这是一个阳光励志的幻境,陈暮自认为设计的不够理想,说白了,就是太假。但是,这对艾玛不一样。她经历的幻境,里面的主角就是自己,周围的事物都那么的真实,那种触动是无法形容的!

    幻术结束后,艾玛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么无助和绝望,充满了决心与希望。

    治疗完毕后,众人进行了总结会。总的来说,治疗的效果已经超过了大家的想象,唯一担心的是梦碎情况出现。

    对此,韦尔奇院长用一句话进行了回答:“至少还有梦可以碎!”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暮在韦尔奇院长众人的协助下,先后医治了5位病人。他们都因为自己的异能,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

    医治这6位病人,对陈暮来说是很大的消耗,精神常常很疲惫。但是,晚上却又常睡不着。今晚,陈暮依然难以入眠,他索性走出房间,到处散步。

    路过院长办公室时,陈暮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

    院长还在办公吧,陈暮敲门进入。只见韦尔奇院长还埋头查看医疗资料,他头也不抬的说道:“陈,睡不着吗?”

    “嗯。”

    “估计你清楚自己怎么睡不着。”

    “……”陈暮坐到了韦尔奇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是的。因为我一躺下,头脑里面就浮现起艾玛他们的影子,他们的经历,他们的人生,让我难以释怀。”

    “大部分异能者都有类似的经历,被常人当做怪物看待,被大家排斥。只是他们特别悲惨。”

    “我很了解自己。这些天的见闻对我触动很大,我不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正常情况下,我应该会觉得有些伤感、特别压抑。但是,这些感觉在白天我完全不会有……”陈暮凝视着韦尔奇,问道:“院长,您对我也使用了‘心弦’吧?”

    韦尔奇院长第一次抬起了头,非常诚恳的看着陈暮:“我不否认。幻术师的心绪不稳,会对医疗产生巨大不良影响。我希望你能谅解!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以正确的态度面对这些经历……”

    陈暮良久无语,轻叹一声问道:“这样的治疗,真的能长久有效吗?我觉得自己是在给患者空头支票,如果他们发现支票是假的,那等于人生希望就碎掉了,那样的打击更加致命!”

    韦尔奇院长道:“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梦想,一个希望,一个盼头。人就是这样,有了梦,就会为了它而努力。你的幻境并非肥皂剧,里面也体现了实现梦想的艰难。我想他们会有心理准备的!至少,是命运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他们依然失败了,那总比从未努力过好。”

    陈暮依然难以释怀,他本质是一个固执的人,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思路和建议。

    韦尔奇院长看在眼里,淡淡说道:“你应该没听过我的故事。”

    陈暮立刻来精神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韦尔奇院长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奇人,他的经历对陈暮很有吸引力。

    韦尔奇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族人很多都具有‘心弦’的能力,这也是我们崛起的原因之一。但是,绝大部分只是天赋者而已,像我这样达到6级的,在近50年仅我一人。我的能力一旦被发现后,立即被族人当做了宝贝。他们众星捧月似地照料我,似乎每个人都喜欢我,但,只是‘似乎’而已。大家族,难以避免会有利益纠纷,我的存在势必会影响一些人的权利。我能感受到每个人的真实情绪,友善的、排斥的、邪恶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能明白某些人的情绪对我的潜在威胁,我渐渐变的惶恐不安。由于我的能力,我的情绪也反过来影响了身边的人,他们也变得不安暴躁……这是种恶性循环!终于,由于过强的能力,我变成了家族中的异类,变得真正的不受欢迎。”

    陈暮想不到韦尔奇院长还有这种经历。

    韦尔奇院长接着道:“家族领导层对待我的态度也不再统一。于是,我面对了一些阴谋,甚至经历过一次谋杀。”

    陈暮倒吸一口气,想不到大家族的争斗如此血腥,虽然院长现在好好活在这里,也不禁为他担心。

    “那次谋杀,让我住院三个月,此后一年需要定期去医院接受检查。就在我住院这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些病人,他们虽然生命转安的希望渺茫,仍然不屈的、乐观的活下去。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那种坚忍不拔、阳光积极的心,也数度留下感动的泪水。就是那段时间,我的心慢慢发生变化。我立志要建立一个医院,救治帮助所有心理受创的异能者,让他们有个光明的明天!我不能阻止他们悲剧的发生,但是我希望在悲剧后,能治愈他们的内心,像我一样走出来!就是有了这个理想,我认真的生活下去,努力去争取,认真工作,这才有了现在的韦氏精神康复中心。我们医治出院的病人达到177个,在院病人有108人。今天我的生活,韦氏精神康复中心能诞生,就是因为当时我有了个希望……陈,我想你明白了。”

    陈暮以前对韦尔奇院长只是有种亲切和好感,但是如今真正让他内心产生了敬重。在陈暮心里,韦尔奇从奇人升级成了伟人。

    “院长,今晚的一席话,让我明白了很多,谢谢您!为患者的治愈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请问,我们的下一位病人是?”

    韦尔奇院长闻言,非常严峻的看着陈暮道:“下一个病人,也是你本次之行的最后一个病人。他……非常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