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事

第一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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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洛阳郡治下一座很普通的渔夫家,正举行着一场婚礼。

    普通渔家的婚礼,自然是比不得大户人家的排场,左邻右舍,几家亲朋,聚上一聚,喝杯喜酒,送上几句祝福,婚礼便告了结束。

    这场婚礼很简朴,还有两个很特殊的原因。

    首先是新娘和新郎的身份。新娘是左邻右舍自小看着长大的,杨渔夫的亲生女儿杨喜儿,而新郎则不是本地人,而是杨渔夫大半年前从海上捡来的少年楚天奇。少男少女相处日久生情,而且说起来杨渔夫对少年也有救命之恩,这大半年也一直当作亲生儿子来养,邻居和朋友们都是知道的。如今虽然少年和少女要做了夫妻,但说穿了跟入赘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穷人家也不怎么讲究这些罢了。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杨渔夫与月余前刚刚过世,至今尚未完全出了孝期,虽说举行婚礼是为了满足老人临死的遗愿,但太过张扬毕竟会显得不孝。

    虽然婚礼很低调,但毕竟是一对年轻人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大事。

    等到亲朋好友一一告辞,俩位皆不满二十,如今却已经成了家庭主人的夫妻,收拾好了家里,穿着一身喜袍,相对坐在新床之上之时,那种喜悦,那种暧昧,那种四目相对,早有情意生于心间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楚大哥,我这算是嫁给你了么?”年仅十六,但生得闭月绣花的杨喜儿,两只大眼睛脉脉含情得看过来,红烛折射的光线下,身着一身嫁衣的她,更加显得眼若流星,睛若秋波。

    “是啊,喜儿,自今日起,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从此我便是你最亲近的人,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一定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然后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幸福美满。”楚天奇同样微微动情。

    少女低头微羞,俩颊在烛光下略略变红,点缀白皙的肌肤之上,更显得美不可胜收。

    “喜儿!你真漂亮!”

    “杨大哥!”

    ……

    不知不觉间,烛光下俩人的身影渐渐纠缠在一起,再也不法分开。房间中除了偶尔爆起的珠花之外,更有某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在少女渐渐适应了男女之间亲吻的时候,新郎终于开始了下一步动作,他的双手先是隔着嫁衣开始不老实起来,而后又更加贪心得想要除去阻碍。

    没有经验的少女新娘本能的微微抗拒,但却逃不开楚天奇那双巧手,身上的喜服渐渐离开了身体,娇嫩诱人的风景在烛光下更是诱人,同样惹得新郎微微气喘。

    正在俩人正要接着享受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之时,异变突起。

    房间里一阵莫名风起,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来。

    一个雍容华贵,身穿黄金衣,头带奇特的玉质官帽的中年女人出现在房间里,就在他们的新床边上站着。

    楚天奇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洞房花烛夜,是任何一个人都极其重视和珍惜的美好,任谁在这个时候被打扰恐怕都没有好的脾气。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必然是贼寇之流,对此楚天奇也曾听说过,若是平日也就罢了,说不定他还有心留手,抓住轻打一顿,然后送入官府之类的,然而如今洞房花烛夜,他正欲马踏圣地之时,却忽然跳出来这样一个人,他怎能不心生恼怒?!

    楚天奇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来者长什么样子,究竟是贼还是寇,他的身子猛然自床上跳起,一只手已经伸向了离婚床不远处的梳妆台边的剪刀!继而他**落地的双脚再次一跳,右手握着的剪刀已经刺向了突然出现的女人胸前。

    他楚天奇可从来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心无杀人之胆的窝囊废!他也曾习过武,练过几年,对上几个壮汉,也不是问题,更何况此时只出现了一个人。

    他如猛虎下山,剪刀在手,便纵身一铺,一只手准备拿住对方腰眼,一只手则狠厉得准备一剪刀往对方胸前扎去。对待敌人,怎能在此刻留情,更何况他如此盛怒之下,哪里会想到扎死对方会如何如何。

    只是在下一个瞬间,他却不由自主得停了下来!

    他的身子大半部分依旧保持着高挑下扑的姿势,较低的左脚刚刚挨着地,右脚还为了蓄力此时在半空中。就依这样一个极其难堪的姿势,他停了下来,仿佛时间就此停滞。

    楚天奇的双瞳忍不住微微放大,眼前的这些实在有点超乎他的理解范围之内。脑海中保留着刚才那一瞬间的记忆,对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似乎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似乎让自己陷入了某种尴尬且超出常识的境地。

    杨喜儿比楚天奇晚一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如其他女人面临突变之时,先是惊奇得“啊”了半声,然后便因为本能得害怕而自己用手紧紧堵住自己的嘴!

    她的下一个动作是身子紧紧得缩成一团,因为之前她和杨天奇的“战斗”使得她胸前的新剥鸡头肉露出大半,如玉的腰身也露出了许多!她甚至来不及去看新出现之人是男是女,便因为本能的害羞心理而手忙脚乱的将不久前刚脱下的衣裳往身上套去。

    楚天奇知道,时间并没有因为任何人而停滞,他屏住呼吸,这才看清,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是一个极其漂亮且具有成熟韵味的女子。她的身材很好,从那快要裂衣而出的那一对宝贝便可以看出,而实际上她的容貌也的确出色之极,出色到任何男人恐怕都得承认她是一位美女。

    楚天奇的心思急转,尝试从某种他曾经喜爱且看过无数的小说中找到某些可以解释现在处境的东西。他尝试了下,嘴还能动。

    “这位漂亮姐姐,一定是迷路了才闯进我家吧?这绝对是误会。不知道姐姐是否肚饥?我让我妻子去为你准备点吃食来?可好?!”楚天奇尽量让自己的表现得嫩一点,因为青春年少的正太说不定可以让对面这种年纪的女人心软一点,接下来便可以化敌为友了。无论对方是不是拥有自己所能理解的超能力,或是其他的匪夷所思的能力,如今既然不能力取,哪便只能智取了。

    谁知道楚天奇的这一番出色表演,竟没能让中年女人有丝毫的变化,对方的一双眼紧紧盯着另一个方向,全部心神却都放在床上的杨喜儿身上。

    “神女,我终于找到你了!”中年女人说出了她的第一句话。

    楚天奇的心思顿了顿,开始琢磨这句话的意思,脑海中某些曾经熟识的无数意淫故事给他提供了很多相似的素材,他几乎在一瞬间便将这句话所透露出的意思,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位姐姐说得可是我家的妻子?我想你认错人了,她不是你说的什么神女,她是我的小妻子,你不要吓到她了!”

    中年女人终于瞥了楚天奇第二眼,楚天奇的身子往后一动,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

    “没有错,我流连世间数百年,终于等到了神女的转世,她和她曾经留在创世神宫的画像一模一样,又怎么会错哪?!”中年女人肯定得说道。

    创世神宫?楚天奇越听越觉得跟自己猜想的故事情节没什么差别。他再次开口强调道:“我们不知道创世神宫是什么?但我可以确定,你肯定认错人了。喜儿她只是一个普通渔夫的女人,跟你所说的神女没什么关系的。”

    “什么妻子?神女这么高贵的神只,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所能够配得上的?今日幸亏我来得及时,未曾让你有机会染指神女高贵的身体,若不然,我一定要将你送到九幽之下,让你在十八层地狱里面待够千年万年!”中年女人一边恨恨得说道,一边带着点庆幸。

    楚天奇的心里再沉。他直觉一切似乎都在向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这位姐姐,我……我……不是什么神女,我只是普通人!”依旧缩在床上的杨喜儿虽然依旧心有害怕,但看着中年女人对着楚天奇凶狠的模样,她依旧大着胆子解释道。

    “启禀神女,你堕入世间已经有千年之久,创世神宫一直在盼望着你早日归位。如今你只是尚未觉醒,等到你觉醒之后,一切因缘你便会明了。此时此刻,你还是快点跟我回神宫吧!”一边说着,中年女人一边向前,往杨喜儿走去。

    “我不管你是谁,你不能带喜儿离开,喜儿她是我妻子,不是你的神女!”楚天奇再无法容忍,他的身子后退两步,正好卡在女人和喜儿之间!

    床上的喜儿也预感到不幸的事情忙上就要发生,连忙身子往前一凑,一双手紧紧从后面拉住楚天奇的衣襟。

    中年女人看着面前的少年,双目闪过一阵恼怒。她真得很想一巴掌捏死眼前这只蚂蚁,可是看了看他身后的神女,她忍了下来。

    “不要说神女是你妻子这样的傻话了,神女一旦觉醒,便是真正永生不死的神只,你一个凡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神只?永生不死?楚天奇努力尝试去理解中年女人所说的全部涵义,心里早已经不知道反复了几遍。莫非这里还是神仙的世界?

    “不要,楚大哥,我不是什么神女,不要跟她走!”眼看中年女人的手越来越近,杨喜儿害怕得喊道。

    楚天奇很想马上转身,拉起喜儿奔出门外,然后从此离这个女人远远得。可是他的身子再次失去了控制,无法动作。除了嘴。

    “丑女人贱女人,喜儿她不愿意跟你走,你干嘛要带她走?!”

    中年女人置若罔闻,她的手牵起杨喜儿的手,她的人便乖乖得站了起来,跟她并排而立。

    “不要!我不要离开杨大哥!我不要!”喜儿惊恐得大声哭喊道,却似乎受制于某种不明的力量,跟楚天奇一样不能自控。

    “神女,如今你未曾觉醒,恕我不能听从你的命令。人神相隔甚远,尘世的这点痴男怨女的小情愫,只是无聊的东西罢了,你以后肯定会明白的。”

    “我不要,我要和杨大哥在一起!”喜儿依旧不依不饶。

    “神女你是将会永生不死的神只,而他只是一个不过能够生存百年的凡夫俗子,你们即使现在在一起,未来也会分开得!神女,你就安心跟我走吧!”

    “不要!”

    ……

    虽然杨喜儿依旧在挣扎,中年女人已经准备强行带她离开了。

    楚天奇知道今日的分别恐怕已成定局,也无法忍受心爱之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尝试着去理解中年女人口中的道理。

    “喜儿,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今日你我只是暂时分离,未来必然会再次重逢的。你就不要再哭了!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去找你的!”楚天奇大声喊道。

    楚天奇只是安慰着杨喜儿的情绪,丝毫没曾注意到中年女人听到他所说话时双眼之中的轻蔑,仿佛在听一件可笑之极的事情。

    “楚大哥,你一定要来找我啊,我会等你的。无论是十年,还是百年,甚至千年!你一定要来找我啊!”眼见无法改变分离的命运,杨喜儿一边哭泣,一边做下最后的约定。

    “喜儿,你放心,楚大哥一定会想办法去找你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无论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都已经会找到你的。”

    楚天奇同样许下了自己的诺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中年女人拉着喜儿化作一道光,瞬间消失!

    而在最后的一瞬间,无论是杨喜儿,还是楚天奇都没有看到,那位中年女人的右手在身后轻轻挥了挥,一道暗光入了楚天奇的身体里,而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凡人若想长生,便只能去修行。我封了你全身经脉,看你拿什么却修行?看你凭什么跟神女订下千年之约?哼!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夜色之中,楚天奇快速得穿行着,望着洛阳城外二十里的地方赶去。

    而在他前往的目的地中,一家客栈中的一个房间之内,一对主仆也在讨论那些发生在楚天奇身上的旧事。

    “公子,据说这位楚师兄身怀天下少有的空灵骨,根本无法引起入体,更别说修行了。为何他竟然会被收入山中?”书童模样年纪大概有二十岁名唤刘明起的人问道,话语中满是羡慕,隐隐然却也有嫉妒之意。

    “我上清山一向有教无类,兼容并包,而且山内的收徒传统便是重心不重体。说起来这位楚师侄我也见过两次,无论是智还是心,都堪称绝佳,若非他的根骨实在不堪,只要稍微好一点点,恐怕过几年就是山内的后起之秀了。”另一位看上去年纪在二十四五岁左右,身穿道袍,背上背着三尺青锋的人说道。